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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间异闻录第102章 老烟锅

2004年暑假我刚满二十在省城读大学。

那是七月中旬我因姥姥腿脚不便回东北老家照顾她几日。

姥姥家住在辽北一个叫靠山屯的小村庄里老屋是那种典型的东北土坯房窗户小小的屋里总是阴暗潮湿带着一股经年不散的霉味。

最显眼的就是那一铺占据了半间屋子的大炕炕席早已泛黄边缘破损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炕土。

我回来的第三天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午饭后姥姥服了药睡下了我则躺在老炕上翻着一本旧小说。

窗外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屋内却异常安静只有姥姥均匀的呼吸声和老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不知不觉我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突然间我感觉到一种异样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胸口上沉甸甸的让我呼吸困难。

我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我想动动手脚四肢却如同灌了铅完全不听使唤。

我心中一惊——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鬼压床”吗?在大学里我读过相关文章说这是“睡眠瘫痪”是科学现象。

于是我努力告诉自己:别慌这是幻觉一会儿就好。

可就在这时我竟然睁开了眼睛。

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头正坐在我的胸口上。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棉袄棉裤虽然是大夏天他却穿得严严实实。

他的脸皱得像一枚核桃眼睛眯成两条缝嘴角向上翘起露出几颗黄黑色的牙齿正对着我诡异地笑着。

更可怕的是我还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味道——一股陈旧的、刺鼻的烟袋油子味混杂着泥土和腐朽的气息。

我拼命想挣扎想喊叫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一声都发不出来。

恐惧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到脚底我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小志……小志……” 恍惚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小名。

声音很轻很遥远却异常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有几个小时我突然感觉胸口一轻那个老头不见了我的身体也能动了。

我“腾”地一下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

“怎么了?做噩梦了?”姥姥被我的动静惊醒关切地问。

我脸色苍白汗珠从额头滚落结结巴巴地把刚才的经历告诉了姥姥。

姥姥听完后沉默了很久脸色变得凝重。

她艰难地支起身子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才缓缓说道:“你看见的可能是老烟锅。

” “老烟锅?”我疑惑地问。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姥姥叹了口气“大概还是伪满时期屯子里有个叫刘老四的光棍汉因为总揣着一杆铜烟袋大家都叫他老烟锅。

他无亲无故给地主家扛活为生。

那年冬天特别冷老烟锅因为顶撞了地主被赶了出来没地方去就冻死在了屯子口的林子里。

开春后才发现他的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

屯里人凑钱给他打了副薄棺就埋在了后山。

” “可他为什么来找我?”我还是不解。

姥姥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你睡的那位置就是当年老烟锅经常来串门时坐的地方。

他活着的时候常来咱家跟你太姥爷唠嗑每次都坐在那儿抽烟袋。

”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挪了挪位置远离那块炕席。

那天晚上我死活不敢再睡在炕上硬是在姥姥的床边打了地铺。

黑暗中我一闭上眼就是那个戴瓜皮帽、对着我笑的瘦小老头鼻尖似乎又萦绕起那股刺鼻的烟袋油子味。

接下来的两天相安无事我渐渐放松了警惕以为那只是一次偶然的噩梦。

直到第三天中午我又一次经历了“鬼压床”。

这次更可怕我不仅清楚地看到老烟锅就站在炕边俯身对着我笑还感觉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摸我的脸。

那股烟袋油子味更加浓烈几乎让我窒息。

当我终于能动弹时发疯似的冲出屋子在院子里干呕了很久。

姥姥看我吓成这个样子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事儿得找人来瞧瞧了。

” 当天下午姥姥请来了屯里的李半仙。

李半仙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瘦小精干眼睛炯炯有神。

她听了我的经历后点点头说:“这孩子阳气弱又正好睡在了老烟锅常待的地方就被缠上了。

” 李半仙让我准备三样东西:红绳、铜钱和糯米。

她亲自在炕沿上挂了一串铜钱又在炕席下撒了一层糯米最后用红绳在炕脚绕了三圈。

做完这些法事后她叮嘱我:“今晚你安心睡应该没事了。

” 说来也怪那天晚上我果然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我觉得神清气爽之前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

李半仙得意地说:“看看我这法子灵吧?老烟锅不敢再来了。

” 然而我们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李半仙做法事后的第三天夜里我又被鬼压床了。

这次老烟锅的样子更加清晰他甚至张开了嘴露出黑乎乎的牙齿仿佛要对我说什么。

而那烟袋油子味更加浓烈几乎充满了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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